舒中民　著

北京联合出版公司

　　2024年8月

　　收养

　　“哦，”何旭升说，“这还用问吗？你也是成年人了，你妈妈和我是正常夫妻哦。”他的语气十分俏皮，充满了幽默感。

　　“爸，我是跟你说正经的。”

　　接着，何夕告诉了父亲自己被叫到公安局询问一事，尽量把自己跟那起拐卖案件的关联性表达得清清楚楚。随即，她坦陈：“……我只想知道真实情况，如果我真是你们抱养的，我也绝不会因为对生身父母的关注，而伤害跟你们的感情。在我心里，只有你们俩是我的父母，永远都是！”

　　何旭升的身子抖了一下，看得出他在回忆，内心在挣扎。

　　“没事的，小夕，”他说，“你是成年人，你拥有一切真相的知情权。我跟你妈商量多次了，想告诉你，但你妈认为要等到你结婚，那时有人保护你，对你感情的伤害要小一些。因此，我们一直没有那样做，希望你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。”

　　“所以，警察的怀疑是真的？”

　　何旭升点点头，面色凝重。

　　何夕一时有些难以接受，但她不想让父亲看出来。

　　她是个内心坚强的女人，律师场上什么情景没有见过，她得挺过去。“我知道了，”她说，“爸，请您和妈放心，我永远是你们的女儿，永远不会变的……”

　　何旭升打断她的话。“想让我们在你心里的地位下降？没门儿，我想你永远甩不掉我们。只不过，突然之间有事情发生了，你有理由去调查，或者……协助调查。”

　　“我想知道，你们是怎么收养我的，我的父母在哪里？”

　　何旭升摊了摊手。“真不愧为律师，调查开始了。我得说，这是个不错的着手点，问题是我不知道。”他抬起一只手，“我明白，这话说起来有点荒唐，可是哪一年呢？1994年的事！”他大声道，然后又面向何夕。“这事你妈妈比我知道得更多。”

　　何夕的母亲仇英在厨房里炒菜，香味弥漫到阳台里。她手里拿着一瓶醋，走过来站在门廊上。她个子中等，年近花甲，依然长得清清秀秀，一头浓密的头发盘在头顶，显得优雅高贵，就像是从几百年前穿越过来的清朝公主。

　　“我在这儿呢，”她高声说，“需要拿什么伺候你们？”

　　“什么都不需要，”何旭升说，“我喊你，是告诉你，我们担心的事提前发生了。”

　　一丝阴影掠过脸庞，仇英咬了咬嘴唇，然后阴影消失不见了。“这事很简单。说实话，我知道一点，但知道的真的不多。”

　　“妈……我真是你们捡来的吗？”

　　仇英点点头，拉过一把餐椅坐下。“当时收养孩子，不像现在这样手续繁琐。那一年，我在街头看到你，才1岁左右，坐在花坛里哇哇地哭，我便将你送去派出所。派出所的人带了你一个下午，又打电话给我，问我能不能代养一下，他们人手不够，等有人认领了再送过去。就这样，我们一直养着，一年后，派出所帮着办了领养手续，上了户口。” （15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