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湖光　著现代出版社2024年7月

　　燕京得而复失

　　双方僵持不下，只好等待援兵到来。杨可世刚入城时，刻不容缓地向宣抚司告捷，因而宋人相信前来接应的部队正在路上，北伐军主帅刘延庆此前确实答应将派刘光世所部应援。其后，负责警戒的“常胜军”士卒发现城外尘土大起，以为援兵即将到来，遂连忙上报郭药师。

　　宋军诸将皆如释重负。谁知，城外“燕王冢”（耶律淳之墓）之上突然竖起四军大王萧干的旗帜，宋军将士遥遥望见，目瞪口呆。

　　原来，萧后此前暗中派人到卢沟河前线召萧干等将救驾。北辽军队快马加鞭赶回，自城南一个不为人知的暗门涌入城内，与此同时，皇城诸门开启，铁骑纷纷从里面冲出来，夹攻宋军，在三市等处厮杀。

　　郭药师带着部下拼命抵挡，混乱中丢失了坐骑，难以摆脱追兵，多亏杨可世及时相助，才幸免于难。宋军撤至双门楼一带，由于地形不利，骑兵被迫全部下马。将士且战且行，一路打到悯忠寺前，杨可世见势不妙，向郭药师建议移师到东门，“以待援兵”。不料，燕京助战的汉人以为杨可世、郭药师等人准备班师，皆表示反对，理由是害怕遭到契丹人的报复。为了挽留宋军，他们采取极端手段，提前弄断了诸门外面的吊桥。

　　杨可世等人只好继续留在城内。宋军将士一连三昼夜奔波不停，皆人困马乏，饥饿难忍，抵挡不住锐气正盛的辽军，只能放弃马匹登上城头。

　　城外的宋军见死不救，首领赵鹤寿与郭药师关系不好，互相猜忌。郭药师此前串通杨可世，故意留赵鹤寿在城外，防止赵鹤寿抢功，赵鹤寿怀恨在心，拒绝伸出援手，遁形无踪。至于刘光世所部，亦逾约不至。

　　城内的辽军穷追不舍，不断发动围攻。为了避免成为瓮中之鳖，郭药师选择突围，冒险缒城而下。但杨可世耻于逃跑，对高世宣说：“我出自将门世家，岂能像普通男女一样不敢为国捐躯？”杨可世继续坚守，大声呼叫周围士卒抵抗，身中毒箭亦置之不理。不久，传来了郭药师成功突围的消息，杨可弼不想杨可世枉死，利用休战的间隙劝说道：“城外的赵鹤寿既不率部前来接应，都统（刘延庆）也没有派遣援兵，谁是谁非，黑白分明，倘若我辈糊里糊涂地死在这里，百世之后，会成为任人耻笑的罪人。”他称愿与杨可世一起撤退，向朝廷申辩是非，以示光明磊落。杨可世深以为然，他本来与刘延庆、刘光世父子心存芥蒂，现在觉得不能蒙受不白之冤，便与杨可弼缒城而下。城外壕沟填满尸体，他们只好徒步越过。

　　留在城中的高世宣、王奇、李峣、石洵美、王端臣等将，悉数阵亡。北辽军队忙于搜捕残兵败卒，没有出城追击，杨可世等人乘机脱身。

　　短短两天，燕京得而复失，参战的数千名宋军仅少数幸免于难。 （6）